世界今亮点!纪念母亲梁玉环(08)
发布时间:2023-05-14 17:02:09 来源:观察网


(资料图片)

1974年8月4日傍晚, 母亲带着幻想、带着农村已经发生巨变的媒体上美好宣传,在49岁时回到已经陌生了农村。发现不适应了。

因为没有电,晚上要点煤油灯。别人家,一个月用不了1斤煤油。基本上天一黑,全家人就上床睡觉。而母亲则习惯耗到22点以后才睡。每个月居然要用掉十多斤煤油。由于家里有亮,加上离家3、40年了,乡里乡亲急于相互了解,所以一些亲戚喜欢到家里与母亲聊天。得,母亲还得烧水,沏茶。一开始,还准备廉价烟。一来二去,一个月下来,煤油钱、烧水的煤钱、烟钱等等居然有20多元。这对没有收入的母亲而言,已经无法承受。先砍去招待烟;接着只供应白开水;后来连开水也不烧了,吃了晚饭就停炉。妹妹配合,一到快21点了,就吵吵着要睡觉……

吃,按照村里的规定,母亲和妹妹每年能分到口粮。加上乡里乡亲平时送的粮食,基本够吃。以老棒子为主;每年只有百十来斤麦子。可以到村子里的粮食加工厂换回“九二粉”,或者“八五粉”(就是富强粉)。如果要麸子,则加工费为0.05元/斤;不要麸子,加工费就不收了。母亲通常在春节前,儿子们要回来探亲了,把所有麦子拉到加工厂,出“八五粉”。因为不要麸子,所以加工厂还倒找给她0.02元/斤。

每年探亲,我们都把积攒下的油票买成花生油带回去。后来,母亲特意嘱咐我们,以后别买花生油了,买豆油。因为豆油在加热时会起沫。摊煎饼时,豆油起沫有利于起锅,玉米煎饼不粘鏊子。

吃水比较困难。家里比别人家多备了一口水缸。妹妹在家时,还可以上水井打水挑回来。平时,只能依靠几个远房舅舅。母亲则要付出几盒烟,或者旧衣服,或者从北京寄来的糖果……

烧的。一般农家每天的主食就是煎饼加咸菜,基本不用火。每个家庭除了有个摊煎饼用的鏊子外,就是备一个“憋来气”的烧烟煤的小炉子。高度不超过30cm,口小膛大,膛的直径约30cm。从炉口添煤,然后加盖。等股股黄色浓烟消失后,蓝蓝的火苗就串上来了。平时用来烧水、炒菜;冬天兼取暖。麦收、秋收时分捡拾的麦子根、老棒子根和分的麦秸、玉米秸秆,一般用来烧鏊子摊煎饼。那年探亲,我们刚一进门,母亲拿出不知谁给的购煤证,让我们抓紧离春节放假还有几天的时间,到18里地以外的镇上把500斤煤拉回来。第二天我们用了5、6个小时,用母亲借来的排子车把煤拉回来。累得我赶紧喝茶,提神、解乏。没想到,喝了俨茶后,居然酣睡了2个小时。第一次知道,人在累极了的情况下,喝茶可以催眠。

穿。基本上依靠缝缝补补维持。母亲在乡多年,基本没有添置新衣服。记得1977年探亲前,我到东安市场,遇到卖黑色绸子的,在征求了售货员的意见后没有多想,给母亲买了6尺。结果母亲高兴死了,说:“打在杭州(那可是1950年啊),我就想买一条绸子裤。你爸就是不愿意买,说我是资产阶级臭思想。哎呀,6尺,买多了。做条裤子,用不了这么多”。我打趣说:“多出来的(布料)留着做补丁呗”。“傻孩子,绸子衣服哪有打补丁的?”母亲立刻翻出化粉和直尺,在绸子上划线、裁剪,第二天,就穿上了。冬天啊,拿绸子裤当棉裤的罩裤穿。母亲特意美美地在村里转了好几圈。后来妹妹来信讲,那条绸子裤一直穿着。直到烧火时不小心被烫了几个洞,不能穿了,才脱下来。第二年,再想买绸子衣料,市场上没了。

从这件事情上我知道了每年探亲不能光带些好大米、豆油、糖、点心……还要给母亲和妹妹扯上几块布料。其实,我们带回去的那些大米、点心、油……,等走的时候,也吃得差不多了。还说要留给母亲细水长流,做不到啊。

母亲要强,不愿在家里无所事事。开始找队里,想参加劳动,挣工分。尽管家乡还很穷,10个工分才合3毛多钱,但是也没有听说50岁的老娘们(当地人对结了婚的女性的统称)还到田间干活的。队干部知道母亲的窘境,同情她的遭遇,特地安排她参加一些轻体力劳动,像什么看着驴拉水车浇水,采摘棉花,撒粪,看苹果园……每天给她计4个工分。一个月120个工分,不到5元钱。仅购买煤油的。

1984年10月,梁玉环与大儿子、小女儿贺爱军在泰安南上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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